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
    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：“我为什么要笑？”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嘎吱——”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，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，随即又推送了回来，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，千篇一律。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，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，”妙水娇笑起来，“托了她的福，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，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，明力死了，妙火死了，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，真是轻松许多。”

    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“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！

    谁？有谁在后面？！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，一惊回首，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，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，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，走到了亭中。。

    旋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，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，另一只手一松，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，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！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
    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。

    然后，径自转身，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！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不日北归，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，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，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，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，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，全身微微发着抖，“好冷啊。”。

    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，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，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，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，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，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……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，真可惜，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，声音娇脆，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，“可是，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，居然没通知我呢？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！

    “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，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，怎么还会有雪鹞？他脑中微微一怔，忽然明白过来：这是人养的鹞鹰，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，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！。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听得“龙血珠”三个字，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，抬起手指着他，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。！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