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!”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。
“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旋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!
那……是教王的手巾?!瞳的手瞬间握紧,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,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——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、喷射状的血迹,夹杂着内脏的碎片,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。!
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
“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!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!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!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她咬紧了牙,默默点了点头。……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
她拿着翠云裘,站在药圃里出神。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!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……”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