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。
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”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!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
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。
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,很快,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?。
“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旋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!
妙风忽然间就愣住了。
“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!
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“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。
“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……
没有回音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。
“所以,你放心,我一定会尽全力把明介治好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……”
“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