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,他瑟缩了一下,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,一言不发地俯身,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”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
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
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,摸了摸绷带,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。
“谷主!”霜红和小晶随后赶到,在门口惊呼出来。。
“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!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。
旋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!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,痛得他叫了一声。。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!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。
““啊。”看到她遇险,那个死去一样静默的人终于有了反应,脱口低低惊叫了一声,挣扎着想站起来,然而颈中和手足的金索瞬地将他扯回地上,不能动弹丝毫。。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“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!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“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……
“是谁?”她咬着牙,一字字地问,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,“是谁杀了他们?是谁灭了村子?是谁,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!”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本能地,霍展白想起身掠退,想拔剑,想封挡周身门户——然而,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。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,不要说有所动作,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。!
“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……”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