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
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。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“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”
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雪山绝顶上,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,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,大殿剧烈地震动,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,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!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。
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,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,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,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:“为了这一天,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,受了多少折磨!什么双修,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,去死吧!”。
“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旋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!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!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
“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,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!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只是一刹那,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,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!
“光。”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“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……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……”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!
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