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”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老鸨离开,她掩上了房门,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,眼神慢慢变了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“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!
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旋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。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!
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,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……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“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!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