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
作为药师谷主,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:天下十大剧毒中,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,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,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
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”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!
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“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!
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旋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“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!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。
“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,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:黄金八宝树,翡翠碧玉泉,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、醇香的奶、芬芳的蜜,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,在泉水树林之间,无数珍奇鸟儿歌唱,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。泉边、林间、迷楼里,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,向每一个来客微笑,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。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……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
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,做了一个苦脸:“能被花魁抛弃,也算我的荣幸。”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“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“一定赢你。……”
“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仗着学剑习武之人的耳目聪敏,他好歹也赢了她数十杯,看来这个丫头也是不行了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