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!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
那里,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,依稀的血迹。显然,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,终于力竭。。
是幻觉?。
“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!
日头已经西斜了,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:从来没想过,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——雪鹞嘀咕着飞过来,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,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,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。。
旋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。
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!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!
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!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“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感觉一沾到床,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!
“为什么当初……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?”喝得半醉时,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,只听她醉醺醺地问,“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……你又不是、又不是不知道。”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““喀喀……抬回谷里,冬之馆。”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,轻声吩咐道。!
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,然而走出来的,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——昨日下午,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水音,她细致地交代完了用药和看护方法,便准备回到扬州家中。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……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“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!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……”
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“不过,虽然又凶又爱钱,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