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”
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
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?这种毒,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!
“看把你吓的,”她笑意盈盈,“骗你的呢。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,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?除非去抢去偷——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,可是,会为我去偷去抢吗?”。
旋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!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
“瞳一惊后掠,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!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“哈,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,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,“瞳,你还是输了。”!
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“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,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!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“伤到这样,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居然还能动?”妙水娇笑起来,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,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,咔啦一声,有骨头折断的脆响,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……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。
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“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。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
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……”
“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!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