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，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，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直直看着薛紫夜，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，”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，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，竟是纹丝不动，“她吩咐过，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——她几日后就出来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没有说话，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色苍白，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
    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！”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！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，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，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，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？”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！

    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
    旋他想呼号，想哭喊，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，飞身掠出，只是一探手，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，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，“嚓”的一声，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，眼神冷定，如逆转生死的神。！

    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

    “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！

    昆仑白雪皑皑，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。

    在她刚踏出大殿时，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，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，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，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？。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！

    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
    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瞳咬紧了牙，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，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，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？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！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！你到底要做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！

    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，到了晚间，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，胸中呼吸顺畅，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，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。

    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，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，微笑道：“瞳，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

    “每一指点下，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，待得十二指点完，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。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……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

    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在夜中坐起，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
    “虽然时辰尚未到，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，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，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：“薛谷主，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低下头，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，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
    妙风看了她一眼，轻轻放下轿帘，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：！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