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!”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!
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。
“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!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旋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!
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!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
“如今,你是已经在那北极光之下等待着我吗?!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“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。
“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继续轻轻问。。
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:“这一下,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——不过等她醒了,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……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。”。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。
“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,递过手炉,满脸的担忧:“你的身体熬不住了,得先歇歇。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。”。
他忽然呼号出声,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,猛烈地摇晃着。……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“滚……给我滚……啊啊啊……”那个人在榻上喃喃咒骂,抱着自己的头,忽地用额头猛烈撞击墙壁,“我要出去……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”。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!
“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……”
“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