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
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摄魂……那样的瞳术,真的还传于世间?!不是说……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,瞳术就早已失传?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!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”
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!
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旋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:“教王应该先问‘能不能治好’吧?”。
“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!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这一次醒转,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,身上盖着三重被子,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,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,有人在吹笛。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手无寸铁的她,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,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……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
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。
“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!
“他悚然惊起,脸色苍白,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。“只要你放我出去”——那句昏迷中的话,还在脑海里回响,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。……”
“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