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“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!”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。
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,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!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!
“再说一遍看看?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,冷笑。。
旋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“绿儿只看得目瞪口呆,继而欣喜若狂——不错!这种心法,只怕的确和小姐病情对症!!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!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!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。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……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“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他赢了。!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……”
“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!
“是吗?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,饶有兴趣,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