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
薛紫夜起来的时候,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,仿佛尚未睡醒,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,冷醒而严厉。。
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“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!”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!
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!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旋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“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!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
“长桥在剧烈的震动中碎裂成数截,掉落在万仞深的冰川里。那个蓝衣女子被阻隔在桥的另一段,中间隔着十丈远的深沟。她停下来喘息。凝望着那一道深渊。以她的修为,孤身在十丈的距离尚自有把握飞渡,然而如果带上身边的两个人的话?!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!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“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她隐隐觉得恐惧,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,退开一步。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……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“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……”
“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。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。
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,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,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,就会完全地信任你,终生为你而活。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