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
“嗯?”他回应着这个陌生的称呼,感觉到那只手是如此的冰冷而颤抖,用力得让他感到疼痛。他垂下眼睛,掩饰住里面一掠而过的冷光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!”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!
“让开。”马上的人冷冷望着鼎剑阁的七剑,“今天我不想杀人。”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!
手臂一沉,一掌击落在冰上!。
旋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!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“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……
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“摩迦一族!。
““薛谷主,勿近神兽。”那个声音轻轻道,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。。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!
“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