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绝对不要给他解血封!”霍展白劈手将金针夺去,冷冷望着榻上那个病弱贵公子般的杀手,“一恢复武功,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她本是一个医者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。然而今日,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,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。那样森冷的大殿里,虎狼环伺,杀机四伏,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,都不过是举手之劳。然而,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,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!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”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
该死的!该死的!他一拳将药枕击得粉碎,眼眸转成了琉璃色——这个女人,其实和教王是一模一样的!他们都妄图改变他的记忆,从而让他俯首帖耳地听命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旋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“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!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“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!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。
“瞳?他要做什么?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!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……
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“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!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。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!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