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,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,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。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”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!
就是这个!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刚才的激斗中,他是什么时候把珠子藏入身后的树上的?秋水她、她……就等着这个去救沫儿的命!不能死在这里……绝不能死在这里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,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,微笑道:“瞳,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旋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!
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
“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
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……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,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,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“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。
“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!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。你,想跟我走吗?”……”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