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”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!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啊?!”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,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,震动内外,“这、这是干吗?”。
旋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“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!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
秋之苑里枫叶如火,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,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
“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!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你让她平安回去,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,“你,也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。
霍展白骤然一惊,退开一步,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,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,雪落到他的脸上,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“然而,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?!
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“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……
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。
“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鸟儿松开了嘴,一片白玉的碎片落入了他的掌心。!
“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……”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!
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