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,轻声耳语:“明介……明介,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,就放你走。”。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”
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!
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她站起身,点燃了一炉醍醐香。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,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。。
旋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,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,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,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“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!
——沥血剑!
“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“可是怎么?”她有些不耐地驻足,转身催促,“药师谷只救持有回天令的人,这是规矩——莫非你忘了?”。
他霍然抬起了眼睛,望定了她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!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……
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。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。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!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……”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。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!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