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枚金针静静地躺在了金盘上,针末同样沾染着黑色的血迹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!”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霍展白无法回答,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!
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“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!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旋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,她指尖微微一动,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!
暮色里,寒气浮动,云层灰白,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,抖开却是一袭大氅,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:“就算是神医,也要小心着凉。”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“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!
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!
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“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。
“你要再不来,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!”他继续赔笑。。
“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!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……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“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,然后立刻心虚地低下头,想知道那个习惯耍弄他的女人是否在装睡——然而她睡得那样安静,脸上还带着未退的酒晕。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!
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,忽然间,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