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
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!”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旋“没事。”她道,“只是在做梦。”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!
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!
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“不了,收拾好东西,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,也是有些心急,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,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,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……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
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。
“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“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……”
““明介。”往日忽然间又回到了面前,薛紫夜无法表达此刻心里的激动,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,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,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