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过了很久,在天亮的时候,他终于清醒了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!”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!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旋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。
“调戏了一会儿雪鹞,她站起身来准备走,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: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,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!
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!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
“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!
“光。”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,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。
“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!
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,他无法回答,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“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。
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,“今天一早,又犯病了……”……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“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,她用尽全力挖下去,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“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!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……”
“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