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

    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，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，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，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！”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！

    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，身子渐渐发抖，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，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，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

    你，从哪里来？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，齐齐一震，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，做了同一个动作：倒转剑柄，抵住眉心，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，然后相视而笑。！

    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
    旋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求我去的……”最终，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，说出了这样的答案，“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……可能、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。他口碑太坏。”！

    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，只是笑了笑，将头发拢到耳后：“没有啊，因为拿到了解药，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，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！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！

    当天下午，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，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！

    剧痛过去，全身轻松许多，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，眼睛跟着她转。。

    “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，左脚一踏石壁裂缝，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，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，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！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
    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，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
    “光。”……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，遇到什么样的事，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，一个不经意的眼神，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，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！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，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！。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？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？那个女医者，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？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，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，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，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，甚至，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，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