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
他放缓了脚步,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,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,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,柔声招呼:“瞳公子回来了?”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”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!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“乌里雅苏台。!
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。
旋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永不相逢!!
离开冬之馆,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
“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!
“谷主一早起来,就去秋之苑给明介公子看病了。”小晶皱着眉,有些怯怯,“霍七公子……你,你能不能劝劝谷主,别这样操心了?她昨天又咳了一夜呢。”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!
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,流露出诧异之色:“公子找谁?我家相公出去了。”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!
他解开霜红的穴,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,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,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……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“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……”
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明白自己碰了壁,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,闷声喝了几杯,只好转了一个话题:“你没有出过谷吧?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,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,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。”!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