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”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旋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“那一瞬间,头又痛了起来,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,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你们原来认识?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,有些诧异,然而顾不上多说,横了卫风行一眼,“还愣着干吗?快去给阿宝换尿布!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?”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,脱口惊呼。雪鹞跳到了她肩头,抓着她的肩膀,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。。
“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……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“风,在贵客面前动手,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,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,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,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?。
“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!
“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……”
“她看着他转过头,忽然间淡淡开口:“真愚蠢啊,那个女人,其实也从来没有真的属于你,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罢了——你如果不死了这条心,就永远不能好好地生活。”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