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
光顾着对付教王,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!教王死后,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,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,以免生变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“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!”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像他这样的杀手,十几岁开始就出生入死,时时刻刻都准备拔剑和人搏命,从未片刻松懈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次内心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,让他违反了一贯的准则,不自禁地想走过去看清楚那个女医者的脸。!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旋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!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“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!
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。
“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“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……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
他急促地呼吸,脑部开始一阵一阵地作痛。瞳术是需要损耗大量灵力的,再这样下去,只怕头疼病又会发作。他不再多言,在风雪中缓缓举起了手——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……”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那里头有一个声音如银铃一样的悦耳,他一侧头就能分辨出来:是那个汉人小姑娘,小夜姐姐——在全村的淡蓝色眼眸里,唯一的一双黑白眼睛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