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
瞳究竟怎么了?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我出手,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。”薛紫夜冷冷道,伸着手,“我一定要给明介、给摩迦一族报仇!给我钥匙——我会配合你。”。
“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!”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旋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
““给我先关回去,三天后开全族大会!”!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!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多少年了?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,已经过去了多少年?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,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。……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,被她的气势压住,居然没敢立时反击,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,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!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“很俊?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,挑了挑眉,“真的吗?”……”
“可此刻,怎么不见妙风?。
然而身侧一阵风过,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,消失在枫林里。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