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
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”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。
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,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,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,不发一言。!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。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旋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。
“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!
然而被长老们阻拦,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,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,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!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
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。
“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!
“雪鹞?”霍展白看到鸟儿从秋之苑方向飞来,看着它嘴里叼着的一物,微微一惊,“你飞到哪里去了?秋之苑?”。
“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“我先走一步,”他对夏浅羽道,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,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……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
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!
“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……”
“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!
“那么,这个呢?”啪的一声,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,“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,被砍下了头——你还记得她是谁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