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!”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!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“是的,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,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,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,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,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!
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旋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“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!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!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!
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。
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“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!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……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“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……”
“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