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
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,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:不好!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“他迟疑了一下,终于握剑走出了这个躺了多日的秋之馆。!”
在那个声音响彻脑海的刹那,那双明眸越来越模糊,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呼,极力抵抗那些连翩浮现的景象。是假的!绝对、绝对不要相信……那都是幻象!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!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!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旋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,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:看着她说话的样子,看着她笑的样子,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,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!
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,金针带着血,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,没入了白雪。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!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“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。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!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从此后,更得重用。。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……
“今晚,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,缓缓梳着头发,望着镜子里的自己,幽幽道,“前两天,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,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
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!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……”
““这一次,无论如何,都要把他从那里带出来了……”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