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,还没进去,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,对他摆了摆手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!”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!
“呀——”她失声惊叫起来,下意识地躲入水里,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扇过去,“滚开!”
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。
“妙风站在雪地上,衣带当风,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,声音也柔和悦耳,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。她凝神一望,不由略微一怔——这种气息阳春和煦,竟和周围的冰天雪地格格不入!!
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旋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“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!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!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!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!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“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“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,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,手腕一翻,抵住腹部。!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。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老五?!”……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
“你?”他转头看着她,迟疑着,“你是医生?”。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……”
““紫夜,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,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,“那颗龙血珠呢?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,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!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