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，你忘记了吗？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，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！”

    瞳一惊后掠，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。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！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

    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，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？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？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，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
    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，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，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，苍白而消瘦，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，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，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，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！。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！

    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，手里的剑快如追风，一剑接着一剑刺出，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：月照澜沧，风回天野，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，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，他停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旋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！

    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，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，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！！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
    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到如今，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！

    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，脸色苍白，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！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踉跄站起，满身雪花，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！快抓住她！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，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，惊呼，“她服毒了！快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，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，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，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，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，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……

    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

    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

    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。

    “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
    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，一旦她也离去，那么，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，也将彻底断去了吧？！

    “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
    而这次只是一照面，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，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！

    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，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