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！”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，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，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！

    仿佛想起了什么，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，一分也刺不下去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他妈的，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，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，心有不甘，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！

    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！

    然而一睁眼，就看到了妙风。

    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不敢分心？”飞翩持剑冷睨，“也是，修罗场出来的，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？”！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
    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，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，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，大声地叫着，拍打翅膀，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，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……

    七星海棠！在剧痛中，他闻言依旧是一震，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

    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

    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，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是小夜姐姐回来了！在听到牢狱的铁门再度打开的刹那，铁笼里的人露出了狂喜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！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
    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！

    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