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!”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。
旋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!
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!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。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!
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……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
“只怕七公子付不起,还不是以身抵债?”绿儿掩嘴一笑,却不敢怠慢,开始在雪地上仔细搜索。
瞳剧烈地颤了一下,抬起头来盯着教王。然而,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,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入夜时分,驿站里的差吏正在安排旅客就餐,却听到窗外一声响,扑棱棱地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鸟。他惊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掉落。那只白鸟从窗口穿入,盘旋了一下便落到了一名旅客的肩头,抖抖羽毛,松开满身的雪,发出长短不一的凄厉叫声。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……”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——这个谷里,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。!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