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。
“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!”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她曾不顾自己性命地阻拦他,只为不让他回到这个黑暗的魔宫里——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将她击倒在地,扬长而去。
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。
“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旋什么都没有。。
“瞬间,黑暗里有四条银索从四面八方飞来,同时勒住了他的脖子,将他吊上了高空!!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!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
“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!
“你们终于来了。”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,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。虽然戴着面具,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:“我等了你们八年。”。
“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“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?”瞳冷笑着,横过剑来,吹走上面的血珠,“愚蠢。”!
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她抓住了他的手,放回了被子下: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。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……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!
“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……”
“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,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,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,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,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。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,他也不问,吃饱了就睡,睡醒了又吃,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。!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