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

    她越笑越畅快：“是我啊！”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
    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笑了笑，摇头：“修罗场里，没有朋友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！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天色微蓝的时候，她的脸色已然极差，他终于看不下去，想将她拉起。

    “哦，秋之苑还有病人吗？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！

    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，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。最后抬起头看着他，认真地、反复地说着“对不起”。。

    旋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，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！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继续轻轻问。！

    为了脱离中原武林，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，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；为了取信教王，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，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，有洞穿了胸口。

    ““死了也好！”然而，只是微一沉默，他复又冷笑起来，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？”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。

    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，位于雪狱最深处，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，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，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，凄厉如鬼，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。

    他走到窗边，推开窗子看下去，只见一队花鼓正走到了楼下，箱笼连绵，声势浩大。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骑着高头大马，在玲珑花界门口停了下来，褐发碧眼，络腮胡子上满脸的笑意，身后一队家童和小厮抬着彩礼，鞭炮炸得人几乎耳聋。！

    不是——不是！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。

    “她被抵在墙上，惊讶地望着面前转变成琉璃色的眸子，一瞬间惊觉了他要做什么，在瞳术发动之前及时地闭上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还有毒素发作吧？很奇怪是不是？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，怎么会着了道儿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我将不日北归，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，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，到底还是陪了去。。

    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……

    “绿儿，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，“去找找。”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那些事情，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，用剑斩开一切，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，那样纯粹而坚定，没有怀疑，没有犹豫，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，这样的日子，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？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，对他说：“瞳，为了你好，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，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，不如忘记。”！

    “她笑了笑，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：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，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这个女人，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！。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此中利害，在下自然明白，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，面带微笑，一字一句从容道，“所以，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