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天空,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
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
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!”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。
旋七星海棠?妙风微微一惊,然而时间紧迫,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个底朝天,然后将确定安全的药物拼拢来,重新打包,交给门外的属下,吩咐他们保管。。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
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!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“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呵……阿红?”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,手指动了一动,缓缓睁开眼,“我这是怎么了?别哭,别哭……没事的……我看书看得太久,居然睡着了吗?”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!
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。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……
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
然而笑着笑着,她却落下了泪来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“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……”
“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!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