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，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，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，大声地叫着，拍打翅膀，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！”

    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，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，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，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
    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！

    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

    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

    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杀手，还那么年轻，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？。

    旋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！

    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！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！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！

    他在一侧遥望，却没有走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，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
    “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！

    北方的天空，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。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……

    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急怒交加之下，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，一下子从雪地上站起，踉跄着冲了过去，一把将他从背后拦腰抱住，然而全身肌肉已然不能使力，旋即瘫软在地。

    眼角余光里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，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。

    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，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为她说话？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，言辞刻薄，“想不到啊，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，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。

    这个女子，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？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，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！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嘴角浮出淡淡的笑，“我真傻啊，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，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？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星圣女娑罗——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。。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！

    “是！”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，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。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，知道这个家伙一走，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