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”
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!
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
她说不出话,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,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无论如何,先要拿到龙血珠出去!霍展白还在这个谷里,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!。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
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旋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“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!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!
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“老五?!”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谷主,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,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!
然而,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?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“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……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。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!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”
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