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
“明介!”她终于抬起头,看到了那个人的脸,失声惊呼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!”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旋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!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!
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。
“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“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。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!
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……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真是活该啊!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!
“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……”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!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