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,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,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: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,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,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?!”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“嗯?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,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“怎么?”
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。
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。
“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!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旋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他身形一转,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,手指一搓,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,他翻身掠上蛇背,远去。!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!
“哎呀!”霍展白大叫一声,从床上蹦起一尺高,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,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,咕咕地叫,不时低下头,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
“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。
“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,被她的气势压住,居然没敢立时反击,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,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!”!
“两位客官,昆仑到了!”马车忽然一顿,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。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。
“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……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
怒火在他心里升腾,下手已然顾不上容情。。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“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
“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……”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