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
他摸着下巴,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——忽然间蹙眉:可是,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?。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”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!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
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,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,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,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,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,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“霍展白站在大雪里,望着东北方一骑绝尘而去,忽然有某种不详的预感。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,只是隐隐感觉自己可能是永远地错过了什么。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旋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!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!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!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十四岁的时候落入漠河,受了寒气,所以肺一直不好,”她自饮了一杯,“谷里的酒都是用药材酿出来的,师傅要我日饮一壶,活血养肺。”!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你有没有良心啊?”她立住了脚,怒骂,“白眼狼!”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。。
恶魔在附耳低语,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,将他凌迟。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……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然而,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,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,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,再也不动。绿儿惊魂方定,退开了一步,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,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。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。
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,瞬忽激变,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,解开他的穴道,然后两人提剑而立,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!
“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……”
“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!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