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
月下的雪湖。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,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,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。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而临安城里初春才到,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,清冷如雪。廖青染刚刚给秋水音服了药,那个歇斯底里又哭了一夜的女人,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。。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!”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“七公子,七公子!”老鸨急了,一路追着,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!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旋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“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!
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!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“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!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
“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“在临入轿前,有意无意的,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,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……
随着他的举手,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,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乐园里一片狼藉,倒毙着十多具尸体,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,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。显然,双方已经交手多时。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,瞳霍然抬起了头,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!。
“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!
“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……”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!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