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。
“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!”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
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妙水信里说,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却失败了!目下走火入魔,卧病在床,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,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,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,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,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。
旋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!
“雅弥……是你?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,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,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?他与她相识不久,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!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。
“二十多年后,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,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风,抬起头,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,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,冷冷开口,“告诉我,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这个女人,和瞳有什么关系?”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,在湖的另一边,风却是和煦的。……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!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……”
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