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!”
“谷主,是您?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,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。
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,却还是霍展白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,垂头望着自己的手,怔怔地出神。。
旋那种压迫力,就是从这一双闭着的眼睛里透出的!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!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。
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!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!
那一刻,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,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,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不远处,是夏之园。。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……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,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,几乎是招招夺命,不顾一切,只想从剑阵中闯过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哈哈哈哈!你还问我为什么!”妙水大笑起来,一个巴掌扇在教王脸上,“你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——二十一年前,楼兰一族在罗普附近一夕全灭的事,你难道忘记了?”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!
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……”
“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。
等风再度流动的时候,院子里那一树梅花已然悄然而落。!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