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
霍展白暗自一惊,连忙将心神收束,点了点头。。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!”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——那么说来,如今那个霍展白,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?!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
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!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。
旋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,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他惊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的地上,揉着自己的眼睛。!
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。
“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“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““老五?!”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……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徐重华有些愕然——剑气!虽然手中无剑,可霍展白每一出手,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,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!这个人的剑术,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?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,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,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。
“在赴那个赌酒之约前,她回了一次秋之苑。。
“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!
“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……”
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今日有客了吗?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