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可怕的是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，却无法醒来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

    冷月挂在头顶，映照着满谷的白雪，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“风在刹那间凝定。！”

    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？他懒得抬头。。

    “追！”徐重华一声低叱，带头飞掠了出去，几个起落消失。！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。

    原来，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
    “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！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旋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，拿走了那个药囊，转身扶起妙风。！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！

    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惊，撩起了轿帘，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，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！！

    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。

    “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，只是称赞了一句，便转开了话题，“你刚万里归来，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，可爱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！

    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，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，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，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
    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翻身上马，将锦囊放回怀里，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，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，风从未如此之和煦，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，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！。

    “啊，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，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，“可真急啊……

    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

    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，目眩神迷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，失惊，迅疾地倒退一步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，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，拯救他；那么这最后的一夜，就让他来陪伴她吧！。

    ““就算是好话，”薛紫夜面沉如水，冷冷道，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。

    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
    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！

    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，凭空从江湖上消失，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，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，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，一直恨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