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
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。
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”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!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
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!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。
旋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,位于雪狱最深处,光线黯淡。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,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,令其无法动弹分毫。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,凄厉如鬼,令人毛骨悚然。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。!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!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!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“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因为……那时候徐重华他也想入主鼎剑阁啊……秋水来求我,我就……”!
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
“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!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……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。
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。
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她怔了半晌,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,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:“快,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,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!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……”
“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鱼死网破,这又是何必?”他一字一字开口,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: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,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,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!”!
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