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
“怕了吧?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,她笑得越发开心。。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。
“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”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他重新把手放到了药枕上,声音带着可怕的压迫力:“那么,有劳薛谷主了。”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
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“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!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旋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“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!
霍展白忽然惊住,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。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滚!等看清楚了,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,根本是不能看的!。
“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……
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?”他讷讷问。
在睁开眼睛的瞬间,黑暗重新笼罩了他,他拼命摇晃着手脚的锁链,嘶声大喊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“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。
“她隐隐觉得恐惧,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,退开一步。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!
“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……”
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!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