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。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!”
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
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,连忙一扯绿儿,对她使了一个眼色,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,薛紫夜站起身来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旋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!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!
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。
“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!
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,踉跄着退入了玉座,靠着喘息,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,“你们好!二十几年了,我那样养你教你,到了最后,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?”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星圣女娑罗在狂奔,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。。
“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……
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
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“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……”
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。
书架上空了一半,案上凌乱不堪,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: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!
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